水之若凝

晚上，接到久不见的班长致电，我第一个反映就是，是不是让我参加你婚礼？ 他笑着说，没这么快，不过顺利的话，年底吧。 记得春节时一干同学才聚会过一次，席间众人调侃着谁做他媒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半年以后，电话里告诉我他们两个月前开始恋爱的。正当我打起精神听他这爱情的神话时，他告诉我，要不你给我打过来吧，我在办公室用手机给你打呢。 我还没回过神来。 他接着说，你座机不便宜点么，我现在要省下每一分钱准备结婚。 我说好的。 心里忽然有点儿心酸。 小学三年级。他是一个有着圆圆脸的小孩，学习好，作业永远干净而整洁，深得各科老师的喜爱。他是数学老师手里的王牌，我的作文常作为范文在班上被老师阅读。 当时男女同学的界限划的十分清晰，很多同桌有一条清晰的三八线，我们的课桌一直没有楚汉划分的原因是我要占据课桌的三分之二。 对于文具，我要急用的时候总是找不着，我用他的东西比自己的还顺手方便，对于漏掉某些家庭作业更是屡见不鲜。在一次，忘记了自然老师布置的树叶标本作业，看见老师挨个开始检查，我急中生智，把他的成果占为己有逃过一劫，他自然被殃及池鱼，无奈之余，他准备了个小本，每日记录家庭作业放学准时交给我，在我的欺压下，一路蹒跚的过着日子。 小学五年极的时候，班里有个女孩，和盲人妈妈相依为命，他在班上组织了一次献爱心活动，捐钱捐物，最后我两整理数目的时候，我看见他从书包里抱出一个瓷小猪储蓄罐，倒出来不同面额的纸币和硬币。那一刻，这个圆脸的少年，身上象镶了一道金边一样，瞬间光辉起来。那一刻，良心苏醒，决定有节制的欺负他。 初中以后，他摆脱了做我同桌的厄运，还在一个班，小学的同学有着自己的一个小圈子，比别的同学多了更多的感情。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转学，但和班长一直保持着良好的革命阶级感情。 他大学期间，经常有同学去他那里蹭饭，因为他总是倾囊款待，谣传，只要一月他被洗劫一两次，他就要靠借贷度日了。 每年这伙人聚会，总是他里外张罗着。 在这帮人眼里，他就是乔峰式的人物吧。 他高中开始就有个女朋友，皮肤白皙，瘦而有灵气，有着小巧而挺直的鼻子。 每次聚会都是小鸟依人的模样，抿着嘴微笑看我们一干人说起儿时的趣事。 他前年在一个行政部门上班，同年，女朋友跟一个多金的商人去了深圳。大家聚会过几次，当年的大侠乔峰转眼变成了现代男版祥林嫂。 这个变化让我吃惊不小，想多年爱情无果，失态也是在所难免。 去年，回去的那段时间，大伙儿又吆喝着聚会。 先是聚会上他在游说大家买保险，原来他开始偷偷的兼职做保险。一干人等对他的视而不见让我于心不忍，买了一份分红险。后来回家的时候，娟对我说，前段他做传销这帮人已经深受其害了，我没说话。 再后来几日晚上电话约我们几个泡吧，我刚出门他电话问我能不能顺道接他，他刚上车，就告诉我，忘记带钱夹了，他怕我等，所以告诉我，要不他现在上去拿，我说，不用了，一会儿我买单一样。十几年的交情，也不用计较这个。 元旦，娟结婚，他电话我在外地去不了，让我能不能先帮他封个红包送给娟，等回来就还我，我说好的。这事一过去若干时日，他仿佛失忆。 我打电话过去，他汇报完了恋爱使以后，口气一停，转入正题，结婚要装修房子，能不能给我借点钱？ 对于这样牵连着友谊的金钱纠纷，我一向是没有经验的。 我开始吞吐。 他立刻开始给我算一笔帐，他每月的收入是多少，如果单靠积蓄来结婚会需要多少时日，他接着说，周围的同学有的混的好的，已经开始看不起他了，想不到十几年的关系到头来是这样…… 听着班长在那边说话，脑子里却没来由的想起小学毕业晚会上，班长在台上代表这一届毕业生感谢老师和学校的栽培，以后我们会更加努力的学习，早日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台下，掌声雷动。 有话云：岁月催人老，刀刀不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