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之若凝-读书笔记——《车站》
10
2005
01

读书笔记——《车站》

《车站》其实就说的是一个盲人老师和学生之间美好、真挚、深沉、纯洁感情,没用爱情来形容,因为他们进行时并不能称之为爱情,等意识到的时候,又以老师的死亡来结束了即将开始的爱情。 文章开始,柳笛是一个高中一年级的女学生语文科代表,一个固执而有才气的女孩,章老师是一个盲人语文老师,骄傲而才华横溢。 一开始用了很多阴暗的词汇来形容章老师,“他仿佛不是面对一张张活生生的面孔,而是面对一片空旷的沙漠,甚至是一片无边的黑暗。”在阴暗的同时,另一种就是对他的才华彻底的折服和崇拜。继而来之的就是激起柳笛内心里的母性,我以为,最初柳笛对章老师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就是来自于一个女孩天然的母性。无论章老师是在文学造诣上到达怎样的颠峰,在现实里,他就是一个盲人。 他们的正面对话不多,很多细微的景物都在描写他们之间的默契,她扶着他穿越操场时避开一切可能的冲撞,她知道他喝茶的习惯,每天打水时不忘泡一杯茶,了解章老师的骄傲,拒绝了别人一起来帮助他…… 章老师对她从来都是冷冰冰的,仿佛他们之间不需要语言的交流,一些小地方流露着他深藏不路露的情感,“章老师尽管只穿着一件黑呢子大衣,却经常有意无意地站在柳笛身前,为她挡住呼啸的寒风” 每次听天气预报知道下雨,他也总是带着两把伞,“每到这个时候,师生二人就各穿着一件雨衣又各打着一把雨伞,全副武装地向车站走去。” 不需要语言交流的默契就流露在寒风大雨里。 一次聚会让她忘记去接他的时间,等出来已经超过了三个小时了,大风雪的夜里,一个盲人担心她的安全到处寻找她的过程,她疯狂的找他没结果,最后跑到车站: “她终于看到了那个孤零零的站牌。站牌的下面,一动不动的,挺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的身上发上,已经落了足有一寸厚的积雪,双脚陷在雪地里,脚面已经被雪埋没了。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在青灰色的灯光下,他看起来就像一座花岗岩的雕塑。 ” 看到她来了,他极力掩饰还是泄漏了欣喜的声音:“我知道,如果你没有出什么意外,一定会到这个车站来找我。” 高三填志愿,柳笛只写了一个北大中文,因为章老师说过,那里是文学的殿堂,一定要去那儿。另外一个陈老师说学校里有个保送北大的名额,如果找人来把柳笛这三年来无微不至的照顾一个盲人老师的事迹报道一下,名额一定就是她的了。 我想,这对任何一个高中生都是极具诱惑力的,她愤怒的拒绝了,因为这样的利益将建筑在章老师的痛苦之上,要把他的伤口赤裸裸的袒露在众人面前,让他失去尊严人格沦落为一个可怜虫。陈老师不甘心的说,我告诉章老师,他为了你的前途一定会答应的。柳笛坚定的说,他不会。 黄昏在车站的时候,章老师和他说了陈老师要用这样的办法保送她去北大的事。柳笛打断他,我知道,我拒绝了。 他轻轻的舒了口气,然后他静静地,静静地说了句,“我也拒绝了。” 作者用了三个重叠词,用最简单的手法来写他们的对话,如此简单,简单以后再回味,让人慢慢的体会他们之间的那种无声的默契。 高考以后,两个人一起面对最漫长的一段,柳笛成绩出奇的好,却迟迟没收到通知书,中间穿插柳笛悄悄跟着章老师回家,看到一个盲人生活的环境,在这个环境里反射出他过去的点滴辉煌。一直再到北大来人证实柳笛高考作文《车站》的真实性,柳笛如愿的考上北大中文,在临走的之前的一天,在章老师家,他第一次换下了单一的黑白服饰,穿上了一条蓝色牛仔裤,一件暗红色衬衫,从服装上暗示着心情的变化,一直到章老师隐隐约约的把感情放在那一首首吉他歌声里,“万事万物,万事万物,都让我想起你——不由自主。” 个人觉得,在十四章之前的那种意境,描写,让人感动不已。 后面柳笛去了北大,通过一个老师的种种引导,恍然明白自己原来一直爱着章老师,她迫不及待的打电话告诉他,电话里他听完没说一句话挂了。 她一定要让他知道她的感情,第二天定了车票一定要回去。 结果第二天接到的是章老师车祸身亡的电报。 回到学校,通过下一任学习委员说出真相,市教委主任的女儿——纤纤,因为抄袭作文被章老师给予零分,不巧的是,抄袭的正是章老师若干年前的作品,骄横的纤纤恼怒之余口不择言,“你身为教师,居然去勾引女学生,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可耻!其实,最可耻的是你和你那个柳笛!你们一个引诱迷惑,一个投怀送抱;一个下流卑鄙,一个不知廉耻;一个道貌岸然,一个假装正经。其实,都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这些都是章老师和柳笛不可能知道的,在学校的时候他们每天固守着自己的工作学习,根本没有精力再和别人交流,柳笛走后,章老师更不会和学校里的老师有任何瓜葛,而这些都是在背后流传很久的话,章老师如何能忍受,当时就打了纤纤一个耳光。 市教委主任的女儿居然被打了,导致后面主任高压政策要章老师卷铺盖走人,他和柳笛的故事顷刻间有更多的版本出现,章老师辞职:他突然指着那盆茉莉,苦笑着说,‘我如果不走,它还要惨遭荼毒。’ 文章里用了暗喻,我一直想,茉莉是一种特伤感的花,茉莉-莫离。 茉莉是柳笛送给章老师的,章老师一直用这盆花来比喻柳笛,花被纤纤报复连根拔起,最后重新栽好,他问学生,花怎样了,学生回答:活下去是没什么问题的,而且只要不再遭受破坏,它会长得很好。章老师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我走了,就不会连累它遭受摧残了。” 这里大概是作者的一系列暗示吧。 一直说到车祸,他是被飞速的摩托车撞死的,柳笛不相信,因为她陪着章老师在车站三年,他听声音都能分辨出自己要坐的车,一辆飞速的摩托车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他怎么可能听不到? 一个卖香烟的老太太揭开了真相,章老师在死之前在车站烧一封信,一阵风把信吹走了没烧灭,被老太太捡起来给了柳笛,信上只能看到一段:“柳笛,今生我能给你的,只有一个清白的名誉和一个美好的前程而已。可是,如果有来生,如果来生我能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我会在这个车站上——等你!” 这里相信也算是最后一个高潮,幸好作者没把他们的结局写成柳笛大学毕业然后通过种种困难,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如果是那样,我肯定失望之极。 师生恋,大凡都是男老师和女学生居多,现实里,大学以下这样的恋情都是为世人不耻的,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个成年男人利用职业之便去勾引一个未成年的纯洁女学生,仅此而已。 韩纤纤说:“章老师用一条命挽救了你,否则,你在别人心目中,永远是个不干净的女人!”章老师在若干年前就写过:“在现实生活中,人们不容易体谅活人,却很容易体谅死人。对于活着的人,人们很容易想起他的坏处,而对于死去的人,人们很容易想起他的好处。” 的确,章老师唯有死,才能保全柳笛。 文章有几大败笔之处,第一,就是通过苏文再一次去渲染章老师出事以前的辉煌,显得过火了。第二,就是韩纤纤的救命恩人居然是章老师,非要用以前的义举来提醒这个女孩她现在发现的错误吗?难道仅仅章老师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才会内疚醒悟吗? 第三,结局部分,把柳笛写得过于的崇高了,算起来,她不过20出头,即使经历了那么深刻的爱情,她就应该要用独身一辈子来报答这个爱他为她死的章老师吗?谁又能预料她以后要经历怎样的人生呢? 想起N年前看琼摇的《窗外》就为师生恋定下一个模式,一个悲剧的模式。 江雁容历经种种,最后终于可以得到自由,飞奔去找康老师,相信再没什么能够把两人分开,她远远的看见才分离几年的康南,“他满头花白的头发,杂乱的竖在头上,面容看不清,只看得一脸的胡子。他的背脊伛偻着,步履蹒跚,两只骨瘦如柴的手指,抓紧那叠本子。他想抽烟,手伸进口袋里摸索半天,带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破纸片,才找出一支又绉又瘪的烟来,十分吃力的点着,好容易点着了,手里的本子却散了一地,为了抢救本子,烟也掉地上,他发出一阵稀奇古怪的诅咒。” 五年时间扼杀了那个有着深邃的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嘴角,微蹙着的眉峰,潇洒的风度的康南,她爱的那个人如今在眼前是一个伛偻的老人,这时候,他正用手背抹掉嘴角咳出来的吐沫,又把烟塞回嘴里。 多可怕的真实!她但愿自己没有来,没有见到这个康南。 琼摇在文章的最初是这么形容康南的:他整洁的服装和挺直的背脊上,他衬衫的领子洁白硬挺,裤脚管上的褶痕清楚而笔直。中等身材但略嫌瘦削,皮肤是黝黑的,眉毛清晰却不浓密,眼睛深邃忧郁。 呵,多么鲜明的对比。 如果说,章老师和柳笛都活着,最后两人的爱情将被现实完全的改变直到磨灭,我宁可接受他们死去其一,也许套用章老师的版本,活着的爱情,只会让人看到它悲观的一面,而对于悲剧结束的爱情,人们更容易想起它的深刻和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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