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2003
08

游戏之内,规则之外。

--古语有云:人生如戏,戏如人生。2000年以后的今天,这戏,也许指的是游戏罢。游戏自是有游戏规则,谁企图违反,出局是唯一的结局。 颜在新年旅行回来已经是第五天了,一点阿盛的也消息也没有。 难道是因为号被盗的事,颜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她听说阿盛的号被盗了。 她也试过,原来的密码不能用了,问了他的朋友,说很久没看见了,打他网吧的电话居然是未交电话费,阿盛是开网吧的,电话不可能不用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从他朋友的言辞里,颜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对,阿盛的ID颜是知道的,物品栏密码也知道,现在在颜出去旅行的时候被盗了几乎是被洗劫一空,在被盗前的最后一次也是颜上的。 现在唯一的联络方式只有QQ了,她一直不喜欢QQ聊天,感觉离了千年的背景,显得文字干巴巴的,颜嫌QQ的声音嘈杂,上线数声咻咻,说话一串嘀嘀,有消息沉沉两声咳嗽。她频频向他呼叫:“你在吗?“ “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她和阿盛和众多的千年情侣一样,在这个网络的世界里相依为命。在一起的日子连练级这样枯燥无味的事也变得快乐起来。原本以为能带三分理智去游戏人会轻松很多,他们几乎不去追究游戏以外的世界,总感觉那是伸手无法触及的,遥远而缥缈,而现在,离开了游戏,没有办法知道对方的生死,想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胸中轻轻一触,象心口摁熄一根烟,微红而烙痛。 后来,已经是到了自言自语的在QQ上说着每天的大小事宜,仿佛他就在对面看着。沉默着,他的猪猪头像,比所有的喧嚣更具有杀伤力,已经五天了,他始终不曾出现,每晚滞留到天明,她关机睡去,朦胧间却听见“叮“一声,他上线了,她狂喜坐起,裸足下地,不及开灯去开电脑---机器不曾完全启动,人已清醒,现在她只想,只想知道他是否安然无恙,原来她会那么牵挂他,到了荒谬的程度。 就这样,她便到了西安,曾想象过无数次为了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但是从来没有预料到是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出站,并没有想象里那种激动心情,因为她知道,在这里永远不会出现一个举着她的名字的牌子更别说一双期盼的眼神. 酒店出来.冬季的寒冷,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北方城市的寒冷是她以前从未体会过的,冷风吹起,她缩了缩脖子,她想把自己埋进衣衫里,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潮湿的人群里,看每一张陌生的面孔,想起了他---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熟悉他的声音,他的生活方式,他的一切习惯,但对于他的身体我却是那么的陌生。 这座城市的夜,寒冷的天气丝毫没有影响它的繁华,各种卡拉OK、迪听、酒吧象镶在黑夜里的眼睛,无声的诱惑路上的行人。 对这个城市的印象来自于和他在游戏里的语聊,哪一家的火锅做得极有特色,常常把衣服放在网吧旁边的干洗店里,半夜里在通宵营业的小吃店,叫上个炒面什么的,现在,她就在他常说起有个水桶腰蘑姑脑袋的老板娘的店里吃一份他钟爱的扬州炒饭,体会他形容的虾仁不老,饭不硬的味道,饭在嘴里没有味道,脑子里一直想起那天他形容这饭的时候垂涎三尺的样子,吃完东西,看表,九点,这时候如果他在应该起床了,他说他习惯了白天睡觉晚上玩了。 很容易就找到了,一进门,立刻感受到了温暖的气息,立刻有人招呼了,“妹妹来上网?”“嗯,我想找个角落的地方”她对网吧的概念是完全陌生的,一直不喜欢那里的嘈杂拥挤,坐定下来,先开QQ,他的头像一如既往的沉默着,随便打开个网页,眼睛悄悄的打量哪一个是他,房间很混乱,男孩们玩游戏的喧闹声,语聊的说话声,她举手叫,“可以给我倒杯水吗?”水来了,“你们老板在吗?”“哦,他等下来。妹妹不是本地人?找我们老板?”“嗯,没事,随便问问”。不能确定他说的老板是不是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接近12点的时候,网吧开始收通宵钱了,她对这个过程再熟不过,在以前接近12点的时候他都是很忙的,交了钱举手叫伙计,“可以找你们老板来吗?”“好勒” 眼睛跟着伙计一路过去,他和一个身材修长年纪26岁左右,干净的短发的人说话,他走了过来,一脸漫不经心的笑,“妹妹,啥事啊?” 她的眼睛就在这一瞬间潮湿起来,感觉到内心深处一种被撕裂的疼痛慢慢的扩散开来,因为疼痛,所以分外真切,无数次的语聊电话,这声音现在就出现在耳边,如此轻松的口气,他是否能感觉到在远方有个人多日来的担心与焦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硬生生的把眼泪挤在眼框里,让眼睛把它都收回去,“哦,不好意思,我想问问你们这里能不能办会员卡”说出这话的同时,心里有个小小的近乎于卑微的愿望,多么希望他能听出她的声音,哪怕是觉得有点熟悉,这一趟她想也不是没有意义的。 “会员卡?妹妹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要在这里学习一段时间” 心在一点点的往下沉,他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熟悉,或者以前的种种对他来说不过是场游戏罢了,“那妹妹以后都来玩就是了” “好的,你去忙!”他转身离开。 面对电脑,她微微一笑,泪落下。 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零零碎碎的片段就象现在流行的前卫电影,模糊而暧昧,难道所有的坚持和疼痛仅仅是她虚幻的错觉,也许只有自己才会被这些细枝末节制得隐隐做痛吧。 几上茶已凉,她浑然不觉的喝了一杯,起身,走到大门,叫伙计开门,回头,问:“请问你们老板是叫张盛吗?”“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把一个人放进深深的古井,会不会感觉到比此时此刻更加彻骨的寒气?任心里猜测了无数种他没出现的结局,也没猜到初初见面是看见他若无其事的笑容,那颗提着的心也放下了,无论如何,他平安无事就是最重要的。 在网吧门口站了许久,慢慢的动了动,狂乱跳动的心脏也归于平静,没有目的的慢慢走着,她永远不会告诉他,她来过这里,曾与他如此接近,在游戏里相依为命的情侣是在游戏规则以内,而今的种种所为或者已脱离了游戏规则之外,游戏是有规则的,岂能当真?违规者出局,千古不变的道理。 走在路上偶尔有车无声地驶过,没有行人,一路看街灯温柔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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