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若凝

过年。近些年过的都是素年。规矩的吃年饭，敬点点酒，慢吞吞的挟菜，有一搭没一着的聊天。吃饭完了看看电视吃点水果，坚持到12点放烟花，然后睡觉。 这样过年，比起平时，不过是菜多一点，睡觉晚一点。仅此而已，叫素年，一点也不夸张。 想起极小的时候，外婆家在乡下，三进出的房子，后面还有一个极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棵芙蓉树，一棵桑树。年二十八九就开始忙起来，一般都会宰一头羊，炖一大锅热热的汤。大人们忙着做丸子，蛋饺，酥肉，炸鱼等等。表兄妹一群小孩子就在屋里院里楼上楼下的上窜下跳。手里不时的抓一条鱼，啃着根排骨。甚至几个孩儿一人手里抓一把粉丝在炭火上烤得卷卷的，脆脆的。自然也有蹩脚的家伙，烤的黑黑的，糊糊的。 吃年夜饭的时候，自然是心不在焉。几下扒拉了跳下桌子，和街坊的小孩儿们闹着追着，等着天黑放烟花。整个农历新年还可以看到花灯和舞龙灯。新年几天下来，基本上孩子们没两是整齐的。摔了的，衣服烧坏的，吃坏肚子的，丢了压岁钱的……。 这是小学阶段以前的理想新年。 初中以后，成了大姑娘。自以为的大姑娘，可以加入表哥表姐的大人队伍了。新年，每年都有一次自己的小聚会。其实也就是自己偷摸的在天台搞一次烧烤。当时那种偷偷摸摸的准备炭火、蔬菜，肉食，啤酒，红酒，水果等等的过程却是十分刺激。四五六七个不等的家伙，最大的估计也不过20出头。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烤得肉糊了，蔬菜是生的，一会儿火大了要烧起来，一会儿火小了快灭了……。吃到嘴里的东西，咸了淡了糊了，和美味基本不靠边，那种可以放肆的快乐却觉得很爽。哥哥们偷偷抽烟，我们尝了啤酒红酒。吃喝完了，整一堆烟花爆竹在天台上放得鸡飞狗跳。 再大一点，20岁以后，就觉过年很无趣。大人们忙着做菜办年货，老人们指望这一年一度的合家团聚，孩子们盼望着压岁钱。就我们这种倒大不细的找不着个意思。 再再大一点，多数过年都是和于哥一起过，不然就是他到我家，一句话，都是难得自由。学会了懂事的，受罪的陪着满大街的收刮年货。年中，老实的听从安排去拜那些不知所谓的年以及每年都过着不想过的素年。 今年，一个小意外，可以自由的过年了。收到消息的表弟表妹电话几次让去他们家过年。弟弟说，今年，一定要好好的搞几次大聚会。电话里笑得贼贼的，所谓聚会不过是抓兄弟姐妹几个狂吃海喝瞎聊天。嗯。不管怎样，今年，肯定不会是一个素年。况且，好歹我还有帐单无数，年后一定做一个恶恶的黄世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