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之若凝-再编一个故事骗骗我吧。
27
2004
05

再编一个故事骗骗我吧。

我叫韩,男,26岁,大学里的最后一次恋爱失败以后,偶尔相亲未果,至今单身。 是一个普通的人民警察,在一个不大的市里做刑侦工作。 单位普及计算机培训以后,我便开始了上网,从最简单的聊天室里开始。 之后很多时候都是电脑陪着我陪着我无聊。 从开始发消息:你好,可以聊聊吗? 到后来,可以从网名上瞎掰成一句打油诗来吊美眉,慢慢磨练成了聊天室的老鸟。 在调侃间打发无数乏味的单身日子。 大概和聊天室的名字有关,常驻的聊天室叫“月满西楼”基本上男女都喜欢用一些很诗意的名字。 满屏的吟诗作对,人云亦云。一段时间下来,我肚子里那点墨水都已经被挤干净 连电脑边放着唐诗宋词也不能应付这些才子佳人。 吸引我的是她的名字--小妖狈儿,不是贝壳的贝,而是狼狈的狈。后来知道她是故意的。 说狈是一种动物。受够了那些才女们的文字轰炸,和她聊天很痛快。 几次下来几乎在这个聊天室我只和她一个人说话。然后发展成QQ一对一的聊天。 她告诉我她在广东珠海,22岁。很普通的她,用她的话是,丢在人堆里用望远镜都难发现。 我告诉她我在湖南长沙,26岁,很普通的我,我说我丢在人堆里用望远镜可以发现,不过得用军师望远镜。 开始在一起,聊都喜欢的渡边淳一《失乐园》里最后一段精彩的对白。 聊《大话西游》里搞笑的台词,聊《红楼梦》里刘姥姥这个人物的原型。 不可否认,她有一定的文字功底,从不刻意的去用那些生涩的词汇的句子。 她总是可以引导我说出一些平时说不清楚的句子,和她说话很舒服。 后来发展到聊《蜡笔小新》里那个坏小子,聊单位食堂菜里的虫子,偶尔还讲几个******,喜欢看她又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她情绪波动很大,快乐的时候,会说一些粗话,每次听她说:靠,你大爷的。 我都能感觉她在电脑那边忍俊不禁的笑容。 她不知不觉的渗入我的生活,她说:我们只是在一起只是玩一个叫爱情的游戏。 那些网恋前辈们的失败经历告诉我们,网恋,就是要你在网络安分守己的恋爱。 谁他妈想犯规,那会死得比谁都惨。我不想以身犯险来证明这句话的真实性。 现实里我依然隔三差五的去相亲聚会,回来还和她调侃那些女孩的身材长相。 也会和她逗乐,你要是有机会来看我,我带你相亲去。地址给你,记好了。 偶尔她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和我电话聊天到很晚,但不要我给她电话。 她现实里的事很少告诉我,我也不追问,该告诉我的时候,我想她会说的。 网络里总是能叫温情迅速膨胀着,爱情以一种意想不到的速度疯狂滋长,由不得我控制。 半年后,我告诉她,我真的爱上她了。 一大片空白便活生生的搁置在我们中间。 良久,信息过来“是不是现实里是怎么样的我你都可以接受呢?” 我毫不犹豫的说:是,只要你现实里是个女孩,无论怎样的你,我都爱。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仿佛回到了高中时候郑重其事对初恋女友说:我一定会努力的和你一起考上大学。 久违了的认真。我想,大不了我爱上一个不良少女或者失婚少妇,那又如何。 “你爱的只是一个在网络里的我,一个数码人物罢了。” “我会证实给你看的,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去你那,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已经26岁了,不是那种冲动的毛头小子,我知道我需要什么样的女人和我一起度过余生。 她没说话,我抽烟对着屏幕仿佛看着对面的她,固执的沉默着,直到她的头像灰暗下去。 第二天,开QQ,去她爱去的聊天室,BBS都没有她的踪影。 第三天,她无视我发给她的几十条信息,头像依然灰暗的沉默着。 第四天,QQ里收到一个连接。点开,是她常去的BBS里的一篇文章。 《银脚链》 作者:小妖狈儿 故事是说一个叫阿荻女孩儿,她的出世只是一对年少不更事的男女一次没有做好措施的意外。 他们无力承担责任,况且还是一个还患有遗传性心脏病婴儿,是外婆把她带回家。 16岁的时候外婆去世前她知道每个月可以从银行领回两笔从国外过来的汇款。 因为父母亲在国外已经分别有自己的家庭。 她就靠这笔钱在医院里换回那些花花绿绿的药丸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住在一个靠近海边的小别墅里,除了一个钟点工和一条叫番薯狗,她一无所有。 没有学会上网以前,每隔一段时间从书店里买一些书回来。 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和番薯去海边散步。偶尔在后院里种一点植物和蔬菜。 外婆告诉她,以前家族史里有过这种心脏病的都没活过25岁。 阿荻学会了上网,在网络上她告诉每一个人她是一个普通而健康的人。 一直到遇到一个做韩的男孩,体会了恋爱的滋味,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不是普通的女孩。 他们说,只是在网上玩一个爱情游戏,彼此不干涉对方的生活,这一点让她很安心。 她以为,韩的爱可以一直温暖到她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韩后来告诉她,他真的爱上她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什么都可以放弃。 她太天真,他不可能满足于做一辈子的网络情人,他要一个温暖真实的躯体,而不是一个网络魂魄。 韩说,只要是她,无论是怎样的,他都要,即使是堕落到底的不良少女和失婚的妇人。 但是这两种人,都是有不堪的过去,起码还有生命和他一起有未来。 自己呢,还有不到三年的生命,终日不见阳光病态苍白的身体,自己看了都生厌。 现在,终于到了要见面 的时候,一切谎言即将现形的时候,唯一的后路便是永远的消失于网络。 如果等待注定落空。承诺永远等不到可以交付兑现的对象,遗忘是最终的结果。 解下脚上的银脚链,邮寄给远方的韩,很小的时候,外婆说:送你最爱的人一根银脚链,就可以预约来世。 在这三天里,我想了无数种荒诞可怕的结果,但是都没有这一种有杀伤力。 我和她就像在搭积木,满心欢喜的看着雏形渐现,然而有种说不明的力量轻轻推了推,顷刻间一切崩溃。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她绝对不是那个阿荻。只是一个玩笑,她又开始调皮了,她只是想考验我。 我一次次的告诉她,即使她就是那个阿荻,我还是会兑现我的承诺,我会守着她一直到最后。 一连三天我不吃不睡,QQ上无数条信息没有回应。巨大的恐惧淹没了我。 一个星期以后,收到邮包,除了一条银质脚链,没有只字片语。 脑子里是她在电话里温柔的声音:我一定会用一条银脚链拴住你,下辈子你是我的。 她绝决消失在我的世界里,连兑现承诺的机会都不给我,便判了我死刑。 哪怕你的生命还有一天,我也要守在你的身边。这就是我唯一所想所要做的。 每每想起一个没有任何亲人的她,只有一条狗陪着度过余下的生命,一阵揪心的痛,渗入骨髓。 第一就是找到了论坛的管理员,查到她留下的IP地址,地址是在广东珠海。 第二是动用所有的关系,通过IP地址查到她的地址。 任凭曾经在大脑里设想过无数次去找她的过程,也没想到是这样焦虑而沉重的。 下火车,珠海那边同事的朋友过来接我,说我运气不错,一般这样的IP是不给查的。 吃完饭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就是那个IP地址的资料。 看着纸条上的字,无端的恐慌害怕,心理挣扎着,最后问他, “你能给我安排下吗?我想去这个地方看看?放心,只是看看。” “行,你回酒店洗澡休息下,这时候家里也不一定有人,我安排你晚饭后去” 10月珠海的傍晚还是闷热,到那的时候天差不多快黑了。那是一个小区,环境幽雅。 我站在楼下一连抽了几支烟,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张能背下的纸条,狠狠的踩灭了烟头。 不再犹豫,晶苑花园5楼B座。 按门铃,雕花的防盗门开了个小窗口,一个中年男人的脑袋在防盗门后模糊的出现。 看见一身警服的我,我把朋友给我准备的当地公安证件递了进去 自古证件照和本人都有区别的,这一点我丝毫不担心。 “只是一个普通的户籍调查,请配合。” 开门,水晶吊灯照得客厅一片温暖的橙色,客厅很大,柚木地板配上红木的家具,米色的皮沙发,灰色手工真丝地毯。 玄关放着一盆很茂盛的吊兰,整个客厅干净而典雅。看得出,应该是有品味有经济的家庭。 坐定,“请您把户口本拿来登记下。” 这样的工作平时做过无数次,没有一次象这一次这么艰难而缓慢。 “户主,何子杰是你吗?”“对,是我”“职业是经商”“是的” “配偶,冯迎宴,在吗?”“在,你等一下,她在书房” 想起平时这个时候,是我和她在网上卿卿我我的时候。 随着他离开的脚步声,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听见脚步一步步的接近,我轻轻的深呼吸。 按耐住狂跳的心,抬头“你是冯迎宴?”对面的她,身材修长,一条简单米色直身布裙,长发用一根簪子梳成髻。露出精致的锁骨,没有化妆,皮肤很好,幽雅的过着精致的生活。 脑子里一个个细碎的片断,无法和眼前的景象缝合。 这个精致漂亮的女人就在10多天以前告诉我,她是一个患心脏病的孤儿,只有一条狗陪着住在海边。现在却用另外一个身份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 “嗯,我是”现实里的她,和电话里网络里一样,喜欢带着鼻音说那个“嗯”字。 “职业”“暂时无业”即使她的声音没有温度,这熟悉的声音象一块滚烫烙铁烙得我疼痛无比。 恍惚的,耳边出现她在电话里调皮的声音,“我就是无业游民怎么滴吧?”暧昧这样的近,而爱情却是那般的远。 想起连日来不吃不眠的担心,现在她的声音活生生的出现在耳边,百般滋味涌一齐上来,撞击得整个内俯都在碎裂。 “谢谢配合,还有工作,告辞了” 关门的那一瞬间听见他说:“宴,你晚上睡得晚,记得喝珍珠粉,不然皮肤都熬坏了” 大门碰的一声合上了,把我和她再次分隔在两个世界里。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上天赐予我的一把宝刀,在我不惜放弃所有来追寻,以为得到了如此的宝物而欣喜时,却狠很的刺入我的心脏,看似温柔却很致命的一刀,这不堪的伤口冷冷的嘲笑着我。 从拿到IP地址开始的那一刻我害怕的结果,终于得到了证实,这一切不过是她编了个故事。 亲手导演着这场戏,戏里,我是个不知道剧本的演员。卖力的演着一切繁华笙箫,演着一个完美的悲剧。 而现在,帷幕落下,她已退场,只剩下我一个人,入了戏,痴了心,抽身不得。 握着那根预约来世的银脚链走在漆黑的夜里,来世?哈哈……来世……再编个故事骗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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